Monday, December 17, 2012

陰雨廢都

在“康州新城大屠殺”的兩天後,看完了賈平凹的《廢都》。天氣非常不舒服,細雨靡靡,本來是有情天,一旦佐配上寒冷,就令人鬱悶煩躁。

《廢》是九十年代初的小説,因“低級”的情色描寫被禁了十六年,後又解禁允許出版。讀《廢》的人裏不乏大量沖著情色而去者。我是在圖書館網站尋找莫言的小説時無意中看到的《廢》,對它一無所知,但隨後也對本書的“淫”略有所聞。事實上看完後,所謂的情色,根本微不足道,這些橋段存在與否的必要性,也見仁見智。但一旦被插上了“情色”的標簽,則《廢》的全貌就很容易被忽略。從《廢》倒是想到一些其他事情。

作者在後記中的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如果文章是千古的事--文章並不是誰要怎麽寫就可以怎麽寫的--它是一段故事,屬天地早有了的,只是有沒有夙命可得到。”

亙古永流傳的故事,它的“全貌”究竟是什麽呢?如《紅樓夢》,它的全貌、或“真意”是什麽?以前讀關於《紅》的評論文,常常讀到諸如“《紅》是對於封建禮教的鞭撻與批判,象徵了封建帝王制度的崩塌”一類説辭,那時候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後來愈發覺得這種評論的格調好比在一幅工筆仕女圖上用沾了豬血的大刷子寫文革語錄。

《紅》是一段天地間的故事,《廢》也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我有時候也會有《廢》的作者上面的體會。作家的筆、思維和靈感,好像並不是自己的,而是天賜的。名字能被後世記住的作家,似乎是被賦予了使命,記錄下一段人世間的故事。我們雖然活在人世間,可要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紅塵世界卻最不容易。它的複雜、不確定性、不可定義性,需要摒棄所有“主義”和人爲框架的眼睛來看、要這樣的寬宏度來下筆。這樣的作品,就有了三十三重天的深度與廣度,從哪個角度評説都可以,卻不可從任何一個角度概括。因此,當你說“《紅》的意義就在於”時,別忘了加上“對於我”。

Friday, November 30, 2012

求神告佛別中獎

這是一篇妄想雜文。

前幾天,power ball彩票的彩金累積到了5.8億的創紀錄高額,在這種時候,家人都會去買幾張,買個念想。不過我想我們家是永遠不會中大獎的,因爲有我在暗中作梗,求菩薩保佑我們,千萬不要中這麽大的一筆獎金,而菩薩一向都很照顧我們家。

很可能是我哪根筋搭錯了地方,但我相信如果有以億計的一筆橫財空降我家(雖然機遇比被雷劈死還要小),我們這個平凡但平靜幸福的家庭多半再不得安寧,就算不至於“妻離子散”,也會閙得雞犬不寧,親友翻臉。這樣的先例太多了。昨天的yahoo新聞還在醒目的地方以警言提醒大家,中了獎未必是福,許多原本生活平和的人,因中了大獎,最終的結果卻變得窮困潦倒,與周圍的人關係破裂。

在某些情況下,人會變成水蛭,聚攏過來吸血,而這血本來也不是自己的,所以似乎給出去也合情合理。可是,給與不給都在中獎人,不給也是他/她的自由,卻一定會背上吝嗇的駡名。人就是這樣的嘴臉。

那天飯桌上,大家在聊“中獎之後”的話題,這應該是一個很多人都熱衷於聊的話題吧。其中一位家人A說,一定要做些慈善,給偉大的天朝還有非洲的那些窮孩子們謀些福祉,給家境不好的大學生提供學費;另一位家人B說,給兩家的兄弟姐妹各買套房子,剩下的存起來,我順口問道B:你應該會去賭場痛快一番吧。B沒有言聲,但那已經算是承認了。我已經可以看見B拿錢不當錢的在賭場揮霍,甚至是到股票市場上妄想翻本。

我問A,天朝連紅十字會的名聲都已經那麽臭了,你要怎麽把款捐到真正需要的人手裏?更別説非洲了,貪污的程度比起天朝更加原始和純粹。在做慈善的同時,莫非你也想喂飽這些豬頭狗腦們嗎?在天朝做慈善,就要先找出辦法突破這層水蛭網。至於B,我根本懶得再說,我只能說,我的家人我都愛,但我更喜歡其中的某些家人。

而另一個“隱患”,則是我保不定會多出個“二媽”來,年齡小到還得叫我一聲“姐”。你覺得可笑荒謬嗎?我覺得一點也不荒謬。有一類女人,聞到greenback(或者說地位名氣之類)就像puppy聞到poo,當然這類人本來也無底綫可言,可能前世是某种鬼類的投胎,所以才在人世裏不斷製造孽緣,且還善於美其名曰“真愛無罪”,或者“都是女人,應該都能明白”云云。可能我真的不懂這個叫“真愛”的傳説,因爲我擡頭低頭都看到神靈,前思後想還是害怕因果循環。誰讓我生來是這麽個懦弱無膽的人呢。如果“真愛無罪”真的可以不顧後果,那麽按照同理,強姦似乎也無罪,都是衝動壓住理性,不是嗎?所以這類女鬼,通常都活得理直氣壯,風光得很。龍都有九種,何況是萬物投化而來的凡間。

不過凡事都要做好最壞打算,如果我家的運氣真的背到中了什麽天殺的大獎,或許第一步應該雇用經驗豐富、聲譽良好的理財機構代爲打理,將自己想做什麽事情(投資也好,慈善也好)告訴專家,由專家指引應該怎麽做,甚至可以採用小型基金會的形式等等。像我們這種小戶人家,是不太能打理得好這麽大一筆財的。至於周身各色人等前來借錢(實際上基本是不會還的),這真的是很難處理周全的一個問題。親戚密友間的難處予以解決,都在情理之間,看得開些倒也沒什麽。但有些明明關係很普通,不是因爲真的有難處,而是借了錢去做不靠譜生意的人來求你,借與不借,那就只能看各人修養了。其實,我們天朝人可能是最緊張尊嚴的一群人,因爲我們經常因爲尊嚴的問題跟全世界的人“着急上火”,但真正到了為自己“掙尊嚴掙面子”的時候,卻又常常在做失尊嚴的事。比如,抱著能撈一筆是一筆的心態,明明沒有到不借錢活不下去的地步,厚著臉皮到沒有義務給你錢的人那裏去要錢,這種“損格兒”的事情三思為好。

可是我們生活的時代就是一個德不如娼的時代。

Monday, October 15, 2012

收拾房間

最近閑下來,開始收拾房間,發現書實在太多了,畫畫工具實在太多了,沒用過的各種本子實在太多了,化妝品實在太多了。最後的結論就是,想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唐詩
文言散文
宋詞
漢魏六朝的賦
練習鋼筆字(毛筆字)
畫素描(基本功練習)
畫留守兒童/老人系列
畫佛像/塑像系列
畫工筆畫花卉系列
整理生詞簿
讀掉手頭的20本書 (=.=|||)
讀掉大概50本積壓的雜誌(*.*)
讀報紙

這個冬天能做以上的多少事情呢~~~~~~

Friday, October 12, 2012

It's been a while

At last, I am done with the translation project on "A History of Chinese Architecture", possibly the most challenging of all projects I've worked on so far.  The mere fact of completing this monster and the sense of achievement is sweet. ^.^  But I am presently totally "brain-drained" and enervated.  I've been feeling the fatigue for a few days now, this delayed physical response is a bitch!  I can't think; can't make up my mind on anything; can't muster enough of anything to do anything ~~~and now that fall is right on the doorstep and I'm feeling the chill creeping into our old house every night, all I want to do is curl up in warm, downy, fluffy blanket and drink warm "Yuzi honey" water.  sigh. 

A.n.y.h.o.w,  I'm slowly bouncing back to life, and my brain slowing convalescing back to normal-mode.  My Colorado trip was wonderful!  It's like I've already been to Tibet without actually being in Tibet and going through all the political baloney.  Other than that, I've been emotionally occupied by some completely unexpected and ridiculously girly nonsense -- I've been feeling mushy for a while now.  Time to look ahead and pull myself together.  (=.=)

Congratulations to Mo Yan on receiving the Nobel Literature Prize, though reading some of the online comments is an exasperating experience, as expected.  This kind of honor/event taking place in China, unfortunately, has a greater chance of ruining the person entitled than if it were to take place elsewhere.  There are two terms coming to mind:  "棒殺" and "捧殺" -- "to kill with stick" versus "to kill with praise".  It's a lot easier for the popular opinion pendulum to swing to extremes than coming to rest in the middle ground.  When it comes to reason, to good sense (common sense), and to appropriateness, this land still has much to learn.  OH, and maybe it's time to pick up one of his earlier (better?) books and give it a try? 

Going to return to art projects and reading routines ~~~  winter is coming, my favorite season! 

Monday, July 23, 2012

crazy sunday costume play

My artist friend came over and we decided to work on a little fun costume play project, aiming to achieve the effect of 1920/30 Shanghai poster girls.  Everything was improvised, and my friend made the best use of the materials that I had.  She's so talented at this. =)

black and white enhances the worn photo effect

I'm impersonating a cigarette-ad girl back in the old days in Shanghai
the "cigarette" I'm holding is actually an eye-brow pencil!



Monday, July 2, 2012

“信”的點滴

“信”的點滴


早就想談宗教,當然也只是淺談。我不過六合中一芥子,沒有能力談得大,只想通過這個話題試圖稍微剖析自己 -- 一生最難的課題。

是恐懼和迷惑讓我逐漸開始接受信仰的合理存在性,這應該與許多人一樣。對於各種宗教的忠實信徒來説,都認爲自己的宗教是唯一正統。個人拙見,這正是“惡魔”存在的證據之一。對於我,沒有任何一種現存宗教可以讓我張開雙臂、堅定地將其擁抱。我是一個雙眼蒙蔽、雙手不停摸索、步伐蹣跚試探前行的“渡者”。

信仰不是重復默念神的尊稱(雖然出於習慣,我也會這麽做);信仰不是定期去同樣的地方進行群體式的相互確認、社交活動、認識新朋寒暄舊友、舉辦慈善活動(這些都是良善的事情,但我不稱它們為“信仰”);信仰更不是以一種幾乎“語言暴力”的方式試圖讓“自己的佛”取代“他人的佛”。信仰對於我,只有一個主要意義—即獲得智慧的過程。是的,信仰等於智慧。

正因如此,以恐懼、威嚇、以及“站隊文化”作爲收服信徒和對待非信徒的手段的宗教,我都從靈魂裏無法接受。什麽叫站隊文化?站隊文化是我最熟悉的華夏文化的核心内容。簡單地說,就是:“if you don’t play for my team, you are going to hell”。或許因爲我是崇拜智慧的人,所以站隊文化這種拙劣説辭又怎能讓人心服。我厭惡站隊文化,因爲它太容易訴諸於各種暴力手段,因爲它代表了華夏三千年車軲轆原地轉的窘境,因爲它的核心是人治,與道德、理性、客觀的正確與否都沒有必然聯繋、因爲它代表了一種簡單暴力的思維。只要看過一些中國文化的古裝劇,就一定熟悉那若干朝代的君君臣臣、那“大哥,兄弟們跟你一條道走到黑”的臺詞、那被人稱頌了數千年的“桃園三結義”而實際卻當不得一個“大”字的劉關張三兄弟。這些,不都是人治的站隊文化嗎?

正因爲我太熟悉太膩煩這種思維的惡劣本質,所以當一個宗教告訴我:“如果你不信我們的神,你就不能被救贖”時,你應該知道我對這種宗教是什麽印象和看法。我自身的文化背景和價值取向注定了我無法接受這類宗教。讓我心服口服只有一個途徑,就是用智慧説服我,用可以解釋世界、宇宙、萬物法則的大智慧讓我匍匐叩拜。

我認爲我們的世界存在“大信仰”,即解釋人生、宇宙、萬物法則的大道之學(這也是我所謂的“信仰”)。但更多被世人接觸的實際上是“民間信仰”,即求世俗之事、求在世榮祿、求身後安心的信仰。像有些佛學法師,講經論道時談什麽“虔誠敬拜觀音菩薩,即可懷男胎”之類,著實令人覺得可笑。這真是濃濃沾染了中土文化的“佛學”。因此,注意區分開兩者,實際是非常重要的課題。當然,我是俗人,自然不能擺脫於民間信仰,但卻同時希望在大道之學方面也可略有所悟。